愛在虛無飄渺間

「我先說，我是介入婚姻的第三者，」這位客戶很直接地說出自己的立場，「雖然男方說最後會給我好歸宿，可是我並沒有特別期待。我只想知道，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對我？」

「喔？一般人難免會希望自己能當”正宮”啊！怎麼妳卻不特別想要呢？」我還真的挺好奇的。

面前這位成熟的女人笑了笑：「當老婆不但吃力不討好，還要累個半死，當然還是不要比較好囉！」

「！」我心裡只有一個感覺：認同！

不論妳是因為兩性平等、自我發展而工作，或是因為現在經濟不景氣而不得不工作，總之現代大部分的家庭已經是個”夫妻皆有工作”的雙薪年代。但基本上許多家庭在目前還是把「持家」當做女人的職責，使得許多女性白天在公司上完班之後、晚上回家還得繼續奮鬥 – 顧小孩、做飯菜、清家務、伺候長輩… (而這時候的男人卻通常是整個晚上在電視前放空發呆，頂多是在聽到少女祈禱時出門倒個垃圾，然後回家繼續窩在電腦前漫遊…) 如果我們女人很真心愛一個男人，最後結果就是簽下 ”婚 (ㄇㄞˋ) 姻 (ㄕㄣ) 契約書”並把自己搞得又髒又累，然後再看著心愛的男人開始厭惡自己、甚至去外面尋找所謂的「真愛」…說真的，那我當初簽這個婚姻法律是要做什麼？反正這些法律終究也無法保障我的愛情，而且搞不好到最後這些法律限制反而成了束縛自己的緊箍咒！

當然我也要說，法律保障仍有它的優點 (夫妻之間的贈與和繼承免稅、共同申報的稅率優惠、元配捉姦後，依法可以向檢察官提出告訴等。) 可是這些都只是物質上的權益，而我們女人真正在乎的「真心」卻早已飛屬他人了呀！

看著眼前這位成熟女子，我心裡真的好複雜。我欣賞她的先見之明、為她看清婚姻的假面而佩服；同時又為她擔憂，畢竟在法律層面她終究是站不住腳的；此外，我還有點替她心疼 – 能把男人與感情看得這麼清楚，是要付出多少經歷與痛心才能得此功力？

突然我想到了好久好久之前的一首歌：「山在虛無飄緲間」；這句話原本是白居易「長恨歌」的其中一句 (歌詞我放在附註)。我想，或許愛情就像遠處的山峰一樣，明明是這麼洶湧宏偉，卻又同時是如此虛無飄渺著......

有時候，愛情就像一座高峰

它可以帶你遠離低俗塵囂、讓你覺得自己十分接近天堂

它的多面風景 讓你一路上充滿各種驚喜與美麗

它幫助你找到不同的自己，並眺望到更寬廣的人生

但

它也可以使你墜落黑淵、讓你的整個人如同墮入地獄

它的殘酷冷漠 使你開始懷疑那些甜蜜的記憶只是自己的幻想

它讓你跌得粉身碎骨，並對整個未來感到空洞與虛無

是的，愛情就像一座山，可以給你感到雄偉的依靠、卻也可以讓你找不到生命的方向；甚至讓你被突然出現的野獸們撕裂生吞，毫不留情 (如同突然出現的第三者與莫名的紅粉知己)。而婚姻契約則是你進入這座山之前、先在山林派出所做登記 – 派出所不能保障你入山後能全身而退 (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)、不能保證你不會遇到妖怪猛獸 (第三者與莫名知己)，它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一旦你遇難了，派出所至少能盡全力找出你的屍體 (這個屍體，是指你有權決定是要離婚還是提告、甚至賠款金額；但這些都只是物質補償，但你的真心與靈魂早已傷痕累累、燒燃殆盡) – 這就是當初你在登上婚姻這座山之前，先在紀錄上簽名的唯一用途。

附註：

【山在虛無縹緲間】 曲/黃自 詞/韋瀚章

香霧迷濛，祥雲掩擁，蓬萊仙島清虛洞，瓊花玉樹露華濃。
卻笑他，紅塵碧海，幾許恩愛苗，多少痴情種？
離合悲歡，枉作相思夢。
參不透，鏡花水月，畢竟夢成空。

文：小嵐塔羅